这是一群小孩,戴小桥和他的哥们儿的事儿:林晓琪下课忘记了小便,结果上课就小在了裤子上。刘东总是趁你不注意,偷偷往你的领子里塞纸条,然后纸条就在领子里飘呀飘。马儿帅当了守门员,在场上兴奋得又喊又叫,他哪里是在守门?比我们攻门的还要冲在前面,就好像那个门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似的……书里好玩的事儿多着呢,搞得你不笑都不行。
我们是如何喜欢小尼古拉和他的伙伴的,
就是如何喜欢着戴小桥和他的哥们儿的。
这是一部男孩儿们的成长故事。他们都是故事里的主角,每个人都有一个能让你记住的“符号”,比如戴小桥就叫大香蕉,林晓琪就叫林小气。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也许也发生在你和我的身上,一段永远不会变老的童年乐事,一群伙伴们的吵吵闹闹进行时。这就是淘气的、顽皮的,可以“说话不算话”的童年!
《戴小桥全传》给了孩子们一份极大的惊喜,这本书就像一座快乐的矿藏,储存了大量的快乐因子,它又仿佛就是孩子们最真实的生活影像,戴小桥、林晓琪、刘东、汪小中……就是他们身边的伙伴、朋友、同学。有一个学生感慨道,这个梅子涵一定是个校园卧底!因为他写的这些不都是我们吗?我想,《戴小桥全传》的神奇正在于它让我们真切地领悟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童年。真正的童年里,有数不尽的游戏和快乐,有无穷的童年喜欢的那一种趣味。
——《扬子晚报》
童年的回应
——读梅子涵《戴小桥全传》
何家欢
“戴小桥”自2002年面世以来,一直享有中国的“小尼古拉”的美誉。与其说二者在形式上有近似之处,不如说是灵魂气质上的相通。无论是法国的小尼古拉,还是中国的戴小桥,他们都是作家在心底为儿童成长竖起的一面镜子。抛开时间与空间的差异,童年的生命个体之中总会蕴蓄着一些永恒不变的东西,而这也正是儿童文学的灵魂之所在。
梅子涵的《戴小桥全传》围绕着二年级男孩戴小桥的家庭生活和校园生活展开,作品以纯正的儿童视角呈现出一个进行时中的童年。和现在大多数生活在城市中的孩子一样,梅子涵笔下的戴小桥也往返于家庭和学校之间,过着两点一线的平凡生活。然而对于戴小桥而言,这个平凡的生活却并不平淡,因为他还有一群学在一起,又能玩儿在一起的好哥们儿,他们总是能在平淡无奇之中制造出无尽的快乐来。只要有他们在的地方总是吵吵闹闹,一派生龙活虎的景象。有时他们会变成一群马,相互见面,一拍屁股,喊一声“驾”,便像马儿一样奔跑起来。有时他们又会化身为警匪片里的角色,开着想象中的车子相互你追我赶,“呯”的一枪击中对方的玻璃,或是打暴对方的轮胎。他们喜欢在校门口的空地踢球,踢得一片混乱却总是能自得其乐。有一次踢球,临到上场时好哥们儿之一的马儿帅却变了挂,非要改换阵营去做对方的守门员,用他的话来说足球明星都是有权转会的。结果转会之后,他非但不好好守门,还连连将球射向自己大门。后来大家才搞懂,原来马儿帅并不是个叛徒,而是个足球特务。《戴小桥全传》的特色在于它不仅真切地描绘了一个孩子的童年生活,还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快活、热闹,充满生命力的儿童群体。也许在大人们的眼中,他们就是一群爱玩爱闹的调皮鬼,然而当我们跟随着作家生动的笔触走进他们的世界时,我们也许会突然发现,那些快乐而又真实的男孩儿们仿佛就生活在我们每个人的童年记忆中。
儿童视角这一叙事手法在儿童文学作品中并不鲜见,然而在梅子涵的笔下却显得别有韵味。他总是能够抓中儿童思维中最特别的部分,使人物的口中的每句话,脑袋里的每个念头,都充满了童年的神韵。在《跷腿》这个故事中,戴小桥全班要去体育俱乐部上游泳课,体育老师叮嘱他们在游泳前要到消毒池里把脚消一消毒。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老规定了,可是这一次,马儿帅却提出了质疑:“为什么脚要消毒?手却不消毒呢?身体为什么也不消毒呢?”这个问题引发了男孩儿们的热烈讨论,汪小中觉得这是因为脚上有细菌,可是刘东却觉得屁股上的细菌更多,为什么不给屁股消毒,却偏要给脚消毒呢。汪小中又说,那是因为脚是臭的。刘东说他的脚就不臭。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刘东脱下鞋来,说谁如果不信可以闻。然后,男孩们纷纷都把鞋脱了下来,让别人闻自己的脚,脱了鞋还不算,他们又把脚跷在课桌上。就这样,课间休息变成了亮脚大会。最后,毛小弟老师及时出现,用一张照片记录下了这淘气却又可爱的一幕。事情的起因源自于孩子们的刨根问底,但在孩子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中却渐渐变成了一场有趣的游戏,这个微妙的转换将儿童充满求知欲而又富于游戏精神的天性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种儿童间的群体对话在《戴小桥全传》中几乎随处可见。相较于行动,梅子涵更倾向于用对话来塑造儿童形象,即使是主人公的自述,也都会采用一种沟通的姿态,犹如讲故事一般向读者娓娓道来。这样,在他的笔下,无论是孩子和孩子之间,还是儿童和成人之间,抑或是叙述者和受述者之间都形成了一种开放、融通的交流氛围。这样一种叙事策略的运用有效地拓宽了儿童的话语空间,很多妙趣横生的语句和带有童年味道的故事就此应运而生。
在描绘儿童活泼可爱的一面的同时,作家也将笔触指向了儿童身上存在的一些问题。但是在叙事过程中,作家尽量避免规训或说教的态度,而是通过成年人的引导,让孩子在亲身实践的过程中自行改正。在《捡垃圾》中,林晓琪因为乱扔垃圾,被妈妈要求每天放学都要捡满一袋垃圾回家,直到他能保证以后再也不乱扔垃圾。戴小桥和他的好哥们儿自然把这当做自己的分内之事。他们从校门口捡起,一路捡到一家炸肉串的小摊,在那里来了个大丰收。经过这次辛苦的劳作,孩子们都觉得以后再也不能乱扔垃圾了,不过,他们并不希望林晓琪去向妈妈保证,因为他们觉得捡垃圾实在是有趣极了。在《脚印比赛》中,男孩们在学校的白墙上比赛踩脚印,看谁踩得高,结果好好的白墙被踩得乱七八糟。毛小弟老师发现后没有马上批评他们,而是在放学后把这些孩子们留下来,带领着他们一起打磨和粉刷墙壁。相信这份辛苦的劳动成果一定会让孩子们今后倍加珍惜。可以看出,在成年与童年两者间关系的处理上,作家的态度是较为节制的。他在营造两者间平等对话关系的同时,也把成人放在了一个更为合适的位置上。他们在身份上是孩子的家长、老师,但在生活中又是孩子们的好伙伴。他们注意呵护童年易逝的可贵心性,同时也在儿童成长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童年中的确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人们去书写和回味,儿童的身上也确实有很多富于诗意的品质值得去发觉和呵护,但若因此一味地抬高童年的位置,甚至不惜以矮化成年来加以逢迎就显得无知和虚假。童年并非完美无瑕,童年也不会永远停留在原处。唯有以真诚的态度对待童年,以真挚的笔触书写童年,才是对童年真正地尊重。
儿童文学是成人写给儿童的文学,这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儿童文学注定要成为成人作家心中某种童年想象的载体。这里的童年想象可以是长大后的作家对童年自我的回应,也可以是成人作家对现实中的儿童读者的想象与期待。但无论是面对心底的童年自我,还是现实中的童年他者,儿童文学作家总是摆脱不了对于重构童年的渴望。在《戴小桥全传》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作家对待童年的真诚态度。他用敏锐的目光发现童年,用真切的笔触书写童年,同时也是在用真挚的声音回应童年自我。《戴小桥全传》的优秀源自于它的真,它对童年的书写是真实的,同时对童年的回应又是真诚的。
大香蕉大土豆
我叫戴小桥。
可是你们最好不要叫我大香蕉,因为我们班级里的同学就是叫我大香蕉的。我不明白,爸爸妈妈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到别人会叫我大香蕉吗?他们总说我做事不肯动脑子,可是他们自己这叫做事动脑子了吗?我看也没怎么动。因为如果动的话,那么他们就应该想到,“戴小桥”一叫就能叫成“大香蕉”的。不信,你试试,戴小桥,大香蕉,戴小桥,大香蕉,怎么样,戴小桥——大香蕉吧?
可是妈妈说,这个名字不是她起的,是爸爸起的。而爸爸又说,他征求过妈妈的意见。但是妈妈说,征求意见不等于是起呀!征求意见是征求意见,起是起。他们两个每次发生争论,都是你有道理,我也有道理。我还从来没有看见他们两个,你有道理,我没有道理的。这真是很了不起,不像我们小孩,吵架了,被大人看见,被老师看见,要么就是你错,要么就是他错,要么两个人全部错,怎么会你有道理,我也有道理呢?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的爸爸叫大土豆。他的名字当然不是叫大土豆,而是叫戴豆豆。可是人家从小到大都叫他大土豆。好几回,在马路上走,有人就哇啦哇啦地叫他大土豆,“这不是大土豆吗?你好!你好!”他们看见大土豆都特别高兴。弄得好些人都盯住我们看。大土豆说,那是他的小学同学,久别重逢。所以你说他的爸爸妈妈做事动脑子了没有?我看也没动什么脑子。他的爸爸妈妈就是我的爷爷和奶奶。
妈妈说:“你爸爸妈妈给你起个名字叫戴豆豆,他们就没有想到你以后会长大?长大了还叫豆豆,豆豆,还好玩儿吗?以后老了,就成了豆豆爷爷,老豆豆!”
爸爸说:“老豆豆怎么啦?老豆豆才可爱。”
“哈,老豆豆才可爱,老头子豆豆了还可爱,你以后成了老头子豆豆了千万别叫我和你一起出去,要不走在马路上,人家叫:‘老豆豆!老头子豆豆!’我的脸藏也来不及。”妈妈说。
其实这个问题对我也一样,以后我变成老头子了,人家仍旧是叫我戴小桥,戴小桥爷爷,或者干脆叫我大香蕉爷爷,大香蕉老头,那才有得好玩了!我的脸难道就来得及藏?
妈妈说,你们两个刚好是一对活宝,一个叫大香蕉,一个叫大土豆,都是可以吃的东西。妈妈这么说的时候,一定觉得很有趣,所以满脸笑容。